《她与深渊共勉》林晚苏秀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这本小说她与深渊共勉题材新颖,不俗套,小说主角是林晚苏秀,疏九九大大文笔很好,精彩内容推荐悄悄放在她手边的那一小碟炒得喷香的咸菜或几粒花生米里;藏在深夜林晚被噩梦惊醒时,……
一、童年-阁楼·碎蛋糕·泥瓦房——1990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也格外阴冷。
连绵的冻雨没完没了地敲打着南方的青瓦和石板路,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甸甸的、化不开的潮气,吸进肺里都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气。这个年份,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或许只是日历上一个普通的数字,
但对于蜷缩在李家阁楼角落里的年轻女人苏秀来说,每一天都像是踩在薄冰上,稍有不慎,
便是万劫不复。她叫苏秀,才十九岁,一张脸原本该是鲜活的,
此刻却只剩下一种惊弓之鸟般的惨白和深重的疲惫。
她身上裹着邻居李奶奶硬塞给她的旧棉袄,依旧冻得牙齿轻轻打颤。阁楼低矮、狭窄,
只有一扇小小的气窗透进外面灰蒙蒙的天光,
空气里充斥着陈年木料、灰尘和防蛀草药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沉闷气味。
角落里堆满了蒙尘的农具和废弃的箩筐,她把自己塞在唯一一块稍微干净些的稻草垫子上,
隆起的腹部像一座沉重的小山,压得她呼吸都困难。
楼下传来李奶奶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乡音的说话声,还有另一个男人不耐烦的询问,
声音穿透薄薄的楼板,像针一样扎在苏秀紧绷的神经上。“……真没看见?上头催得紧,
这月份大了,再抓不着就麻烦了!一个姑娘家,名声不要了?”苏秀猛地捂住嘴,
把涌到喉咙口的呜咽死死堵住,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抖起来,
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也焦躁地踢蹬了几下。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一直缠到心脏,
勒得她喘不过气。派出所的人又来了。他们像幽灵,无处不在,唯一的使命就是找到她,
把她肚子里这个“计划外”的、不合法的生命处理掉。她和林建国,那个孩子的父亲,
都太年轻了,还没到领证的年纪,这未婚先孕,在这片保守的土地上,
是足以压垮一个家庭的耻辱,更是政策所不能容的“错误”。脚步声在楼下徘徊,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苏秀死死盯着那通往阁楼的、被杂物遮挡得几乎看不见的木梯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极致的恐惧,不安地翻腾着,
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坠痛。她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过冰冷的脸颊。不能出声,
一点声音都不能有。为了肚子里的这块肉,她已经在外面像野狗一样东躲**了快两个月,
耗尽了所有力气和勇气。李奶奶是他们这条破旧巷子里唯一愿意冒险收留她的人,这份恩情,
她拿命都还不清。不知过了多久,楼下那令人窒息的盘问声终于停了,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巷口。阁楼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苏秀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又过了好一阵,
木梯传来极其轻微的、小心翼翼的吱呀声。李奶奶花白的头从梯口探上来,
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后怕和深深的怜悯。“秀啊,走了,走了……”老人的声音沙哑,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别怕了,他们走远了。”苏秀紧绷的身体瞬间垮塌下来,
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冰凉的草垫上。巨大的恐惧退潮后,
是席卷全身的虚脱和腹中一阵紧似一阵的、陌生的绞痛。“奶奶……”她气若游丝,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我……我肚子好痛……好像……要生了……”李奶奶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
随即爆发出一种惊人的果断和力气。她手脚并用地爬上阁楼,
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苏秀冰凉的手。“撑住!秀!撑住!奶奶在,奶奶给你想办法!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安慰着,一边迅速转身,用与她年龄不符的敏捷爬下木梯,
一边压低声音朝楼下喊:“老头子!快!快去烧水!多烧!要滚开的!还有,快去找张婆子!
快啊!要出人命了!”1990年农历二月十九,一个寒意彻骨的凌晨。
没有医院雪白的产房,没有医生护士,只有昏暗摇曳的煤油灯光,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汗味和草药苦涩的气息。
在这间堆满杂物、老鼠可能随时从角落窜过的阁楼上,苏秀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
在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的挣扎中,生下了一个瘦弱得像小猫、哭声却异常倔强的女婴。
当李奶奶用温水小心擦去女婴身上的血污,用一件柔软的旧棉布将她包裹好,
轻轻放在几乎昏死过去的苏秀枕边时,老泪纵横。
她看着窗外依旧黑沉沉的、透着不祥阴冷的天色,喃喃道:“这孩子……命硬啊。
这么折腾都活下来了……就叫晚吧,林晚。晚点来,可到底还是来了。
”——时光如同巷口那条浑浊的小河,在鸡毛蒜皮的争吵、摔打和孩童压抑的哭泣声中,
缓慢而滞重地流淌了四年。林建国在女儿四岁那年,终于走出了那道沉重的铁门。
他回来的那天,正巧是小林晚的生日。苏秀难得地奢侈了一次,用攒下的鸡蛋和一点白糖,
蒸了一个小小的、金黄的鸡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用筷子头点了个红点。小小的林晚,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踮着脚尖,眼巴巴地望着桌子中央那个散发着甜香的小蛋糕,
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小心翼翼的期待。这是她贫瘠童年里,
为数不多能尝到的甜味。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个高大的、带着外面寒气和陌生戾气的阴影堵在了门口。光线被挡住,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林建国回来了。他剃着短短的头发,脸颊瘦削,颧骨突出,眼神浑浊而阴鸷,
扫过屋内的妻女,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刚从牢狱里带出来的乖戾。
“爸……”小林晚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带着一丝本能的讨好,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桌沿。
林建国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鸡蛋糕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的东西。
他嘴角扯出一个刻薄的弧度,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充满厌弃的咕哝。下一秒,
他猛地抬脚,带着积压了四年的无名怒火和出狱后面对破败现实的所有怨毒,
狠狠踹在桌腿上!“哐当——哗啦!”单薄的木桌剧烈摇晃,
那个承载了小林晚所有生日幻想的、金黄色的鸡蛋糕,像一个脆弱的梦,被高高抛起,
然后重重砸在坑洼不平的泥地上。黏糊糊的奶油和蛋糕胚糊成一团,沾满了尘土和草屑,
鲜艳的红点被彻底碾碎,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甜腻的香气瞬间被尘土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所取代。“赔钱货!过什么生日!
浪费老子粮食!”林建国的咆哮如同惊雷,在狭小的屋子里炸开。
他看也没看瞬间煞白了脸、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的女儿,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凶狠地瞪向呆立在一旁、脸色惨白的苏秀,“杵着干什么?丧门星!
给老子倒酒!”小林晚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她死死盯着地上那滩狼藉的黄色,那曾是她心中唯一的光亮和甜。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同样冰冷的地面上,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不是去捡那破碎的蛋糕,
而是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所有的呜咽和委屈都堵在喉咙深处,
只留下瘦小的肩膀无声地、剧烈地耸动。那天之后,“赔钱货”三个字,就像烙印,
深深地烫在了林晚的童年里。林建国出狱后的生活,
并未如苏秀曾经绝望中期盼的那样出现转机,反而像投入了一颗巨石,
将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彻底砸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他找不到正经工作,
或者说根本无心去找,终日游手好闲,酗酒成了唯一的寄托。酒瓶碰撞的脆响,
如同丧钟的前奏,每一次响起,都预示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争吵成了家常便饭。
起初是苏秀压抑的抱怨和哭诉,渐渐地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对骂。林建国喝了酒,
那点本就稀薄的人性便荡然无存,暴力成了他宣泄所有不如意的唯一出口。
巴掌、拳头、脚踹,毫不留情地落在苏秀身上,有时仅仅是因为菜咸了,或者他嫌家里太吵。
小小的林晚,成了这场无休止风暴中最无助的看客,也是最频繁的受害者。
她学会了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在父母爆发的第一时间,
就飞快地寻找最隐蔽的角落——床底下、碗柜后面,或者那张伤痕累累的四方桌底下。
她紧紧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冰冷僵硬。黑暗中,她睁大眼睛,
耳朵却灵敏地捕捉着外面的一切:母亲痛苦的哭喊和**,父亲野兽般的咆哮和咒骂,
拳头砸在皮肉上沉闷的“砰砰”声,还有酒瓶、碗碟被摔碎的刺耳炸裂声。时间失去了意义。
她只能数。数着桌腿上被父亲用刀划出的道道痕迹,数着地上碎裂的瓷片,
数着从破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逐渐移动的光斑。每一次数数,都是对恐惧的短暂麻痹,
都是在绝望深渊边缘的苦苦支撑。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生怕一点点动静就会把父亲的怒火引向自己。她学会了在暴风雨的间隙,像幽灵一样溜出去,
去李奶奶家,喝一碗温热的米汤,在老人粗糙却温暖的手掌抚摸下,获得片刻的喘息。
但更多的时候,她只能独自吞咽下这份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孤独,在无边的黑暗里,
听着自己微弱的心跳,一遍遍告诉自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这样的日子,
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又拖泥带水地捱过了五年。小林晚九岁了。
生活的苦难并未在她身上刻下多少丰腴,她依旧瘦小,像一株缺乏阳光雨露的豆芽菜,
但那双眼睛,却过早地沉淀下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寂和疏离。看人时,
不再是孩童的天真懵懂,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审视和警惕,像一只随时准备逃离的小兽。
那是一个异常闷热的夏夜,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劣质白酒的气味弥漫在狭小的屋子里,像某种不祥的预兆。争吵毫无意外地再次爆发,
导火索早已模糊不清,或许只是一根掉在地上的筷子,或许是谁碰倒了半杯酒。
音量迅速攀升,污言秽语如同毒箭,在狭窄的空间里对射。林建国赤红着眼睛,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抄起手边一个空酒瓶,狠狠砸向苏秀!“啊——!
”苏秀凄厉的惨叫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巨响,刺破了凝滞的夜空。鲜血瞬间从她的额头涌出,
蜿蜒而下,糊了半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蜷缩在桌下的林晚,透过桌腿的缝隙,清晰地看到了母亲脸上奔流的鲜血,
看到了父亲眼中彻底泯灭人性的疯狂。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连血液都似乎停止了流动。苏秀捂着头,温热的血从指缝里不断渗出,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不顾一切、甚至赌上性命也要在一起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裸的杀意,所有的爱恨情仇、不甘心、委曲求全,在那一瞬间,
被这冰冷的酒瓶和滚烫的鲜血彻底砸得粉碎。一种前所未有的、死寂般的平静,笼罩了她。
她没再哭喊,没再咒骂。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捂着伤口的手,任由鲜血流淌。
她的目光越过狂躁的林建国,
落在了桌子底下那双惊恐万状、却异常沉寂的眼睛上——那是她的女儿林晚。
苏秀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那眼神里,有绝望,有歉意,有解脱,还有一种林晚当时无法完全理解的、沉重的告别。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秀就带着一个破旧的小布包,额头上缠着渗血的布条,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她挣扎了九年的“家”。她的背影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异常单薄,
却又透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很快便消失在巷口迷蒙的雾气里,再也没有回头。
她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讯。林建国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咒骂了几天,很快,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眼神精明市侩的女人就带着她自己的儿子登堂入室,成了新的女主人。
后妈带来的男孩比林晚大两岁,骄横跋扈,看林晚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林建国对这个新儿子倒是和颜悦色,仿佛要把对前妻的所有怨气和对生活的所有不满,
都加倍补偿到这个新组建的“家”上。而林晚,则彻底成了这个“新家”里多余碍眼的影子,
一个连呼吸都嫌浪费空气的“赔钱货”。奶奶,
那个沉默寡言、一辈子都在田地里操劳的瘦小老人,在一个飘着冷雨的傍晚,拄着拐杖,
步履蹒跚地出现在了这个“新家”的门口。雨水打湿了她花白的头发,
贴在布满深刻皱纹的额角。她没有看屋里那对“新人”,
浑浊的目光直接落在角落里像株小蘑菇一样沉默的林晚身上。
她朝林晚伸出枯树枝般、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声音干涩沙哑,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晚晚,收拾东西,跟奶奶回家。”那一刻,
一直像石头一样沉默、把所有情绪都死死封在心底的林晚,猛地抬起头,
死死咬住的下唇已经渗出血丝。她看着奶奶伸出的手,
那双沉寂了太久、几乎以为不会再流泪的眼睛,瞬间被汹涌的泪水淹没。
她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小小的、冰冷的手紧紧抓住了奶奶同样冰冷粗糙的手,
仿佛那是狂风巨浪中唯一的浮木。她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那只手,像是抓住了一整个世界。“好。”她用力地点头,声音哽咽沙哑,
却异常清晰,“我跟奶奶回家。”没有再看身后那个所谓的“家”一眼,
也没有理会后妈那刻薄的嘀咕和林建国烦躁的呵斥。她所有的东西,
不过是一个同样破旧的小书包,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祖孙俩,一个佝偻瘦小,
一个稚嫩单薄,互相搀扶着,蹒跚地走进南方初冬冰冷的雨幕里,
走向镇子边缘那间更加破败、但终于能暂时远离暴戾和冰冷的泥瓦房。
身后那个充斥着争吵、打骂和“赔钱货”斥责的屋子,连同那九年的噩梦,
被重重地关在了身后。雨丝冰凉,打在脸上,却奇异地带着一丝解脱的暖意。
二、成长-灯下缝补的星光——奶奶的家,是镇子最边缘的两间低矮泥瓦房,墙壁斑驳,
屋顶的瓦片在雨天会漏下细小的水流。屋子狭小昏暗,唯一的电器是一盏十五瓦的白炽灯泡。
但这里没有酒气,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没有拳头落在皮肉上的闷响。
只有灶膛里柴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奶奶坐在小竹凳上剥豆子时,
豆荚破裂的细微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柴草燃烧的烟火气、晒干稻草的清香,
以及一种久违的、让人心安的宁静。对林晚而言,这里无异于天堂。奶奶沉默如山,
极少说话,更不会说什么安慰人心的漂亮词句。她的爱,像脚下这片沉默的土地,无声无息,
却深沉厚重。
它藏在每天清晨灶台上那碗热腾腾、稠得能立住筷子的白粥里;藏在林晚灯下写作业时,
悄悄放在她手边的那一小碟炒得喷香的咸菜或几粒花生米里;藏在深夜林晚被噩梦惊醒时,
奶那双粗糙却无比温暖、轻轻拍抚她后背的手里;更藏在林晚每次从学校捧回优异成绩单时,
奶奶眼中那瞬间点亮、虽然依旧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的欣慰光芒里。“晚晚,读书,
”这是奶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语气总是那么平淡,却带着磐石般的重量,“使劲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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